微生Lyn(匿

彻底匿了
暂且在活

【天南】星辰璀璨

如果高校真的以人的身份存在,他们会如何度过重要的日子?是枯坐在房间里回复一封又一封祝贺邮件,还是与至亲至爱一起细数过去、遥望未来?后来发现好像没有这种实感,就决定创造一次“真实”。

而我理解的真实,就是拥有和寻常人一样的感情、做出与寻常人一样的举动,是南开会不小心把喜欢做同一个动作的天大和先生认混、和别人一起回顾自身历史时会觉得难为情、校园里的每一条路都会认真地走过、纵使见惯生死也会在面对亲友的坟茔时泪目……所以这篇文我自觉写得比较细腻,但可能也难免琐碎。

当我凭着模糊的记忆和高德地图从西南村一路高歌猛进到办公楼,却在全息投影那儿一败涂地。想着全息投影很多年前就有了,在空中撒把碎光星子应该再简单不过……然后一个物理知识基本忘完了的咸鱼流下热泪QwQ……看了好多也还是不明白全息投影的原理是什么、在户外可不可行,听说户外有点雾气就可,于是就自作主张觉得我好了我又可以了orz……(南开:天大做的东西都是好的,不然还能离咋地?)

舞曲最开始想用Por una Cabeza,但后来觉得有点欢快了,正好听到City of Stars,觉得歌词旋律都很合适,真是意外之喜www

全文五千三,人物设定基本源于我的个人感受,若有OOC且接受无能请留言删除,请不要喷,蟹蟹!



星辰璀璨,不及你瞳眸分毫。



窗外蝉鸣喧哗,室内却是寂然无声。空调的风飕飕地吹着,搅得风口纤细的丝带不停地上下翻飞,细碎的声响在一片静默中被无限放大,一下一下打在一屋子热锅蚂蚁的心上,惹得人无比难耐。两校的老师们互相递着眼色,意念交流半天得到的只有更深的疑惑和茫然,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明显不在状态的两位先生,暗自祈求其中一个能够率先打破沉默,救民于水火。

今日会议的重点是一年一度的天南舞会。天南舞会虽然是一场两校联合的大型活动,但这么多年办下来,会场布置流程安排一类的事务负责小组早已烂熟于心,此次会议无非协调一下时间地点、合作院系而已,本没有什么棘手的难题,所以即使对坐的两位先生一位盯着面前的水杯入了神、另一位从会议开始目光就没离开过天花板也没有为会议进度的推进带来什么障碍,一切都诡异地按部就班着。直到收尾阶段,当天大方的负责人连问了两遍今年两位先生是否要参加舞会却没有得到回应时,众人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空气慢慢凝固,像干燥的墙皮一样裂成一块一块,尴尬得令人难受,却又没有人敢将那些干裂的雪白剥下来,直面内里冷着脸的青灰。不知过了多久,盯天花板的那位终于回了神,发现屋子里没什么声音,收回目光一句下意识的“讲完了吗”还没问出口,就被一屋子焦灼的目光射成了筛子。天大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白板边站得笔直的负责人,用眼神委婉询问情况,对方却极尽所能在短短的一瞥中直白地表达了自己“您还问我呢您跟南开先生都不说话是对我们这次工作不满意还是今年的舞会要取消还是您二位拌了嘴吵了架生着气不想搭理对方啊先生不是我说您您怎么就是不明白女孩子是要哄的呢”的复杂心情,噎得天大一时说不出话来。天大内心冤枉,干咳一声打断负责人的眼神戏,维持着平常的声音询问一屋子快要当场去世的众人:“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今天就到这里吧。”

“所以两位先生今年是不参加舞会了吗?”一个勇士开口了。

“今年就算了吧。”看着众人齐刷刷换上一副“不会真吵架了吧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的八卦表情,天大连忙澄清,“舞会紧接着南开百年校庆,我是怕小开忙不过来……小开?南小开?”

对面的人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水杯云游天外,面容平静坐姿端庄,安静得像玻璃橱窗里的瓷娃娃。天大微微俯身拿走水杯,南开却仍然没有回神,目光在原处停留片刻,又缓缓追上天大的指尖,慢半拍地随着水杯移动。天大被她这呆呆的样子逗笑,手指一勾敲在她头顶:“想什么呢?”

平白无故被敲了一下,南开也不恼,只是抬头去寻那声音的源头,最后看进那双带笑的眼。她被蛊惑般抓住了天大的手,口中下意识喃喃了一句“先生”。

天大没听真切,也不把手抽回来,泰然自若地看着南开慢慢清醒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拉着他的手也不是丢了他的手也不是,暗自着急。天大眼里的揶揄笑意藏都藏不住,解围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就成了调笑:“连发呆都坐得笔直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人了。”

南开气定神闲地收回手,轻轻一咳装作无事发生:

“头容正,肩容平,胸容宽,背容直。”


那日会后一别,除去十月初天大生日短短半日的相聚,他们近两个月没有见过面。正如天大预料的那样,校庆将近,守在八里台的南开一天比一天忙,而北洋园空巢老人天大因忙着将自己的计划付诸实践,也没时间寂寞伤感,只是隔三岔五与南开通个电话,叮嘱她注意休息、保重身体。直到十月中旬万事俱备,天大才静静悄悄回了七里台,一边亲自上阵监督南开劳逸结合,一边静待校庆这场东风的到来。

十六号晚上,在南开校园里偷偷转了一下午的天大跟没事儿人似的踱到西南村接南开。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特意换了件厚风衣,卫衣帽子遮住头脸,往路灯下一站,与在美食街等女友的男学生别无二致。他仰头看着暖橙色灯光在窗帘上映出南开的身影,周身的寒意似乎都被那灯光驱散,只剩下一颗温热的心在胸腔里轻快地跳动,一起一伏都与那人影息息相关。

这并不是天大第一次在浓稠的夜色中静候佳人,他的等待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追溯到他们都还年轻的时候。天大的许多记忆都已经不甚清晰,唯独此事的每个细节都还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彼时的他是人们眼中成熟稳重的北洋先生,却也会在半夜偷偷带着小姑娘下水摘莲蓬;彼时的南开也远没有如今的沉静,人前有多温和文雅人后就有多离经叛道,她从窗台上轻巧跃下落入他怀里时,天大只觉得满天星辰坠落心河。他们在夜色里扬起水花,晶莹的水滴映着月光,仿佛落了一身璀璨星子;月色如绸轻柔地披在南开身上,洁净得像时兴的西式头纱,小姑娘眉眼含笑,看得天大忍不住弯了嘴角。没有工具,淤泥又深,他们就赌气似的将近岸的莲蓬摘了个精光,直到南开的长裙再兜不住多一个莲蓬,他们才终于愿意打道回府。然而等待着满载而归的两个人的,却是守在门前怒火中烧的伯苓先生。南开驾轻就熟地把摘来的莲蓬悉数奉上,生着气的校长却并不吃她这一套,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南开一把抱住校长撒娇,一边将身上的水珠一股脑擦在校长干燥的衣服上,一边招呼天大左右夹击。而立之年的天大自然做不出这般举动,兴奋退却自感惭愧,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伯苓先生的表情一点点绷不住,最终笑出声来。最后伯苓先生分别赏了两人一记爆栗,将人拉进屋子取暖,第二天一大早天大就被自家校长领了回去,又得了好一通调侃。

灯熄了,天大低头推了推眼镜,将自己从遥远的记忆中拽了出来。没一会儿南开就出现在天大的视野中,深紫色毛呢大衣的帽子掩盖住那一头柔顺似水的长发,却遮不住那双倒映星辰的灵动的眼。她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包,里面装的什么两个人心照不宣。天大一如往常地接过包,笑着递出臂弯,南开就大大方方地挽上。乔装打扮过的两人混进闹闹嚷嚷的人群,普通得就像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小情侣。

他们从西南村出发,伸手轻触伯苓楼前的黑夜,小引河从他们脚底静静流过,联大纪念碑沉默地与他们擦肩。最后他们在主楼附近寻了个偏僻的角落,相互依偎,等待着万众瞩目的灯光秀如期上演。

二十一点三十分,一道莹润的光勾勒出主楼的轮廓,缓缓翻开南开百年诗篇。


灯光秀进行到一半南开就拖着天大离开了,纵使她再有林下风气,也禁不住和这么多人一起事无巨细地回顾自己诞生至今的历程。天大跟在她身后低低地笑,直到南开气鼓鼓地回头瞪他才勉强收住笑意,上前与人并肩宽慰了几句与人分享人生浮沉也不失为一种难得的经历。

身后的热闹与欢笑越来越远,衬得面前的沉重与哀思越发清寂。没有任何事先的提醒,当那红墙白柱映入眼帘时,天大自觉地停下了脚步,留在原地看着南开独自走向思源堂。天大知道,那是南开永生难忘的过往,是血泪苦痛中唯一不敢放弃的信念,是她无法被锉灭的骨气与坚强。而南开只在思源堂前略微顿足,就折身进了小花园,她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南开了,即使每到此刻她都会向思源堂借点勇气,但她也怀有足以面对一切的力量,那力量起源于百年前先生们的期待,壮大于那些破碎动荡的时光,一路相随,如今仍与她一同成长。

天大跟进小花园时,南开正站在伯苓先生的塑像前说着什么,目光平静却悲痛,声音轻柔融化进夜风里。天大只断断续续听得几个词,期待、失望、放心,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了南开心中所想。他们从诞生起就肩负着沉重的责任与期待,跌跌撞撞走过百年岁月,见证了太多的天翻地覆,唯恐忘却自己的初心,负了那些为他们奉献了一生的人。沉浮难料,如今的自己是否走在先生们期望的道路上,他们不得而知,却也不忍心让九泉之下的先生们继续牵肠挂肚,所以每到校庆总会见见先生们,劝他们放心,不要再被自己牵绊。南开知道天大会跟过来,一年又一年,风雨无阻地守护在她背后,所以她不着痕迹地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才转过身去接他手中的包。

一个很大的包,拿在手里却没什么重量,拉链拉开,一片莹白划破黑暗,是安静的悲哀。南开轻轻取出其中一束,低调的深紫包裹着纯净的白,每一朵白菊都娇嫩舒展,被一根缎带规整地系在一起,只一眼天大就认定这花束出自南开之手。南开将花束放在伯苓先生像前,深深鞠躬,站直身子后却又笑了出来,像每一个对父母报喜不报忧的孩子一样,告诉先生自己一切都好,莫要挂念。

然后天大跟南开一起与伯苓先生告别,在范孙先生的塑像前放下一束思念,向马蹄湖中心岛上的三位先生献花道谢,最后南开静静地站在纪念碑前望着那金色的浮雕。她之声名有很大一部分都因为这个人,初见时意气风发少年郎老去后依旧亲和而慈祥,见到她时微微一愣,跟周围的人打趣说自己对母校的思念看来会被当成肉麻情话了,随即朗笑震天。南开弯腰将花束留下,脑海里浮现出太多往日情节,终于露出微笑。

天大站在南开身侧,她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见南开终于放松下来,天大揪着的一颗心也跟着落地。他轻轻握上南开的手,南开下意识回握,这个小小的动作极大地取悦了天大,南开一扭头就看见身旁的人一脸傻笑,不由得笑出声:“傻笑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在笑吗?”天大揉了揉自己的脸,笑意不减反增,他干脆抛出另一个话题,“我准备了一个惊喜,不知道小开先生可愿意赏脸?”

南开挑眉,端着架子打量他半晌,悠悠开口:“天大先生盛情难却,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天大低头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与他预计的出入不大,稍微卖了个关子就牵着南开进了办公楼。


天台上空空荡荡,只有黑暗在护栏缝隙间肆无忌惮地穿行。南开半倚在护栏上俯瞰校园,办公楼不高,并不能看出去很远,但欣赏马蹄湖全景还是绰绰有余。她不知怎的就想起好多好多年前天大带她摘莲蓬的情景,那时候没什么高楼大厦,一抬头就能看见天空,地面上也没有这么多灯,漫天星辰璀璨,月光皎洁如霜。她歪头去问天大,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半夜带我出来摘莲蓬?”她看见天大的表情有一瞬凝固,猛然发现自己说错话戳了他的痛处,连忙宽慰道:“记不得也没什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小时候好玩儿罢了。”

天大静静地看着她半晌,一言不发,南开心里打鼓,没勇气看他,微微缩了缩肩膀:“你不是说有惊喜吗……这儿什么都没有……”

“我记得。”天大低低地回答,声音带了点沙哑。南开惊奇地回头,却被突然升腾而起的淡薄雾气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天大的方向挪了挪,然后她就听见天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人越老越健忘,就越懂得记忆的珍贵。我没什么好送给你,你也什么都不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送你一段记忆。”

远处的黑暗里闪过一缕灵动的紫,只一眨眼的工夫,四周忽地都亮了起来。空中隐隐浮动着细碎的光,或明或暗,像满天星斗飘落在他们身边。南开迟疑地伸手轻轻一挥,拂散了一朵深蓝的星云,她兴奋地看向天大,深紫的眸子比星辰更加亮丽:“全息投影?”

天大挠挠后脑勺,有些抱歉:“有点类似雾幕成像吧……不过时间比较紧,做得比较粗糙……”南开却没理会他后半句,向前跨了一步去扑另一团星星,像极了他曾在东门碰见的那只扑蝴蝶的猫。他不自觉地微笑,轻咳一声发出邀请:“缺席今年的舞会实在遗憾,不知道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在这里请小开先生跳一曲?”

南开看着面前这只骨节分明的手,这只手曾引领她远离腐朽,也曾奋力将她拉出深渊,在悲痛时轻拍过她尚且孱弱的肩背,也在欣喜时抚摸过她的头顶……两只手相触的刹那,暖意从掌心蔓延,顺着手臂溯流而上,直达心间。天大缓缓迈开步子,南开立时跟随,音乐声从各个角落响起,舒缓轻柔。

“City of stars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天大自觉有些自私,耀眼如她,怎可只照亮他一人。南开则明显不满他一开始就走神,脚下步子略微一快,生出几分争夺主导权的意味,将天大从失落中惊醒。天大看着面前人狡黠的笑容,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却滋生出欢欣来。

“A rush

 A glance

 A touch

 A dance

 To look in somebody’s eyes

 To light up the skies

 To open the world and send them reeling

 A voice that says, I’ll be here

 And you’ll be alright.”

他们默契地学着歌词做出动作,又同时因自己的幼稚笑起来。天大看进南开的眼,温婉的双眸熠熠生辉,是足以点亮夜空的璀璨。天大在雾气织成的星幕里轻声唱响郑重的誓言,南开却拂来一片星芒,要迷了他的双眼。

“I don’t care if I know

 Just where I will go

 Cause all that I need’s this crazy feeling

 A rat-tat-tat on my heart…

 Think I want it to stay.”

曲子升调重奏,悠扬的提琴声萦绕夜空,他们在乐声里拥着对方旋转,形影相随,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一刻永恒,或许就是如此心境。


他们共舞了一曲又一曲,直到天大事先准备的乐曲挨个奏完,才堪堪停下。四野静谧,深夜清冷,唯有彼此的心跳动如擂鼓,彼此的手滚烫似火焰。他们席地而坐,南开懒懒地靠在天大肩上,一只手却闲不下来,在空中翻动,搅乱虚幻的星辰。恍惚间时间似乎倒流回了过去,没有烦扰也不曾经历苦难的过去,只有两个年轻人在星空下暗自许下心愿的过去。

“真美……”南开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复又笑话自己好歹也博览诗书,此情此景竟想不出一句诗来称赞。天大沉默地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眼睫,嘴角一弯,轻声赞美:

“星辰璀璨,不及你瞳眸分毫。”

南开被天大这突如其来的情话肉麻得打了个颤,心里却像灌了蜜糖,丝丝缕缕都是甜的。她想不出同样肉麻的话来回敬天大,只好愤愤地嘲讽他:“天大先生可以去给你的众多理工兄弟做参谋当榜样了!也算是造福社会!”

“那还真是荣幸之至。”天大得意洋洋地屈指敲在南开头顶,南开还来不及回击,就听见一阵钟声从角落的音响中传出,天大的声音随之响起:

“南开,生日快乐。”

南开低头无言,努力眨了眨酸涩的眼,却被人捧了脸,一个轻巧的吻落在她纤柔的眼睫,克制又深情,爱怜至极。

古老的铜钟响了十七声,是他当年为她许下的愿。



END

2020.3.10


蟹蟹看到这里的大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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